一时间，沙曼怔住了。
他完全没想到，这张怪异机械结构图纸的背后竟然蕴藏着与神祇陨落相关的惊天秘密。
信徒的纷争，教派的对立，理念的分歧……多重要素的共同作用下，一尊掌管“机械与变革”权柄的神祇便公然于世人面前破碎，甚至在其陨落后，权柄碎片还被癫狂的信徒制成了某种亵渎的仪器。
也就是这张图纸所记载的“破碎熔炉”。
“本来，我还以为他寻求的是某种古代供能科技，想以此为契机发展起强大的军工网络，向外拓展自己的疆域范围”魔女小姐抱臂仰躺在藤蔓木椅上，深邃的银色眼眸里映出古旧花园穹顶，“但看样子，我的猜想错了，那位魔王所图的事物可能与曾经的神祇们有关。”
在神明衰颓、不问世事后，凡世的智慧生物对神明毫无敬意。
意识还未彻底消散的几个纪元之前，她就已经见证了许多神像被推倒、海量典籍被焚烧，破碎之神花费漫长光阴建立起庞大而复杂的信仰网络，而凡人摧毁它只花了不到十年时间。
凡世的生命亲自葬送了唯一的希望，那个纪元的“结算”还未到来，索恩托姆就已经摇摇欲坠。
或许年轻神明也没想到，祂与凡人们的盟约，竟然如此脆弱。
“可惜了那尊超脱索恩托姆的年轻神明，祂本有机会离开这片疆域，最终却因为不该存在于神明心中的善良而陨落。”魔女小姐露出感慨的神情，回想起那日破碎之神的陨落，她的话语里总会夹杂着恐惧与感伤。
凡人的信仰可以将祂推上神座，也可以轻易地将祂从神座上扯下。
破碎之神曾经许诺在结算到来之前庇护凡人，他看到了自身的可能，却忽略了凡人的桎梏。
事实上，在魔女小姐凌乱不堪的记忆里，几乎所有神祇都离开都离开了索恩托姆，只有那么几个放不下过去的年轻神祇留了下来，与凡人订立长久的盟约，用信仰和教化约束、庇护凡世。
教会诞生于神祇与凡人的盟约成立之初，传达神祇的实际旨意。后来，因为信仰的日渐衰落，教会逐渐转变为一种精神象征，但依旧保留着古老的特权。
翻阅了一遍之前的记忆，魔女小姐发现，早在她陷入漫长的沉眠之前，大部分教会已经失去了与神祇的联系，他们不在聆听神明的旨意，而是凭自己的意愿行事。
破碎之神陨落前夕，万机神教会与蒸汽教会基本上就是这么个状况，连教皇也不再虔诚地信仰虚无缥缈的神祇。
神明衰颓的数个纪元前就已经如此，那么现如今的索恩托姆，凡人对玉神明是否还存在哪怕一丝一毫的敬畏？
答案已经很明确了，自从破碎之神陨落、其他几尊神祇隐世，索恩托姆的神明信仰已名存实亡。
所以，这个纪元的人不敬神明，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天知道在她沉眠的这几个纪元里，这些弱小的“火种”到底对他们曾经的庇护者做了什么事情，擅自研究神明的权柄碎片已是禁忌中的禁忌了，如果破碎之神泉下有知，估计能气得蹦起来给赏给那群亵渎者几道天罚。
利用神明血肉的秘密制造而成的中继装置，它的用途极大概率与神明的秘密有关，这一点毋庸置疑。
不过话说回来，即便再怎么不敬神明，也总该知晓这类禁忌吧？
神明的遗物本身就是神祇意志的延伸，不管是破碎之神的血肉还是“破碎熔炉”，接触神明的恩惠，只会使人走向癫狂。
那群妄图研究破碎之神的疯癫信徒就是最好的例子，他们企图从神明的样本上直接攫取知识，借此更加接近神明。
成功是成功了，可是代价也显而易见的可怕。
大部分人被庞杂无用的信息撑爆了脑袋，当场回归破碎之神的怀抱，少部分幸运儿活了下来，从神明的血肉中剖析出部分微不足道的奥秘，制作出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总的来说，那个纪元的科技大爆发还得归功于殒落的破碎之神……和他那群在作死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的信徒。
活下来的信徒牵头带领科技的飞跃，在纪元末的短短百年打造出令人瞠目结舌的星际文明，如果再给他们一些时间，说不定还真能触碰到索恩托姆之外的世界。
但是，奇迹并没有发生，清算如期而至。
那个纪元的一切，就像之前的数个纪元一样，做出了一些象征性的挣扎，随即很快地湮灭在清算之日的灾变中，只遗留下些许断垣残壁。
魔女小姐从断断续续的记忆中总结出有价值的信息，然后再将它们罗列出来，得到的结论就是：现在破碎熔炉的价值，仅限于微薄的纪念意义。
文明的断层相当严重，许多科技与施法手段都被掩埋在历史的废墟中，即便破碎熔炉曾经在某个文明的发展史上起着相当重要的作用，几个纪元后的今天，也大概率无法重现出完整的装置了。
很多时候，从遗迹中挖掘出的科技就是如此。
被先贤视若珍宝的技术结晶，在当今学识最渊博的学者眼中，可能与路旁粗粝的石块无异。
这么看来，那位魔王在发布委托之前就弄清了这件物品所代表的实际意义，甚至比魔女小姐先一步知晓“魔导核心动力炉”的真实面目。
不用多说，魔女小姐已经猜到是谁告诉他的了。
“那个自称贤者的怪女人吗？”魔女小姐小声嘀咕着，她对那个端坐在占卜桌前把玩塔罗牌的大胸怪没什么好感，那毫无美感的异域服饰简直扎眼睛。
“您是说翁瑟吗？莫非她也知道尤里乌斯叔叔的计划？”沙曼挠了挠脑袋，一副冥思苦想的模样，“我还是没搞清楚尤里乌斯叔叔为什么需要这种东西。”
虽然没有与那位“白色绅士”正式地接触过，但是魔女小姐在心像世界“浅睡眠”的这段时间里，没有取消对外界的感知，因此对那位魔王也算是有所了解。
像他那样诡诈狡猾的老狐狸，应该很清楚触碰禁忌的代价，没有理由拿自己的灵魂去开玩笑。
当然，沙曼也很清楚，所以他才不明白尤里乌斯的委托到底有什么意义。
整理完紊乱的思绪后，魔女小姐的神色变得有些古怪，她摇了摇脑袋，把这个荒诞的想法抛到脑后。
那尊魔王……应该不会做出这种事情吧？
路痴贤者与迷途之境的魔女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卧龙小说网http://www.wolongxs.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好书推荐：《我的剧本世界在自主运行》、《我是舰娘》、《我的师妹是妖女》、《交错世界之学院都市》、《认清现实后，她们开始追夫火葬场》、《好徒儿你就饶了为师伐》、
